中华中和医派杨建宇论首批经典名方系列（64）

中和医派杨建宇论经典名方固阴煎*

严雪梅1杨建宇2.3周楠4△

1、人民卫生出版社中医药中心（北京 100021）

2、中国中医药研究促进会慢病医养中心（龙脉温泉）中和医派传承工作室（北京102211）

3、中华中医药中和医派杨建宇京畿豫医工作室北京知医堂中和国医馆（北京 100031）

4、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 100029）

*基金项目：中关村炎黄中医药科技创新联盟中和医派经方经药专项课题；中国中医药研究促进会北京昌平沙河高教园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和医派传承工作室专项课题

*通讯作者/指导老师：jianyu66@163.com

△执笔人

【摘要】固阴煎出自明•张景岳《景岳全书·新方八阵》固阵篇，由人参（剂量随宜）、熟地三至五钱、炒山药二钱、山茱萸一钱半、远志七分、炙甘草一至二钱、五味子十四粒、炒菟丝子二至三钱组成。此方具有养阴固精之功，现代临床上可用于治疗因为肝肾阴虚、冲带不固导致的月经病、卵巢早衰、滑胎、带下病、顽固性子宫出血、更年期综合征等疾病。

【关键词】固阴煎；养阴固精；月经病；卵巢早衰；滑胎；带下病；顽固性子宫出血；更年期综合征；经方；经药；杨建宇；中和医派

1.固阴煎的来源、组成及配伍特点

固阴煎出自明•张景岳《景岳全书·新方八阵》固阵篇，原文“治阴虚滑泄，带浊淋遗，及经水因虚不固等证。此方专主肝肾。”固阴煎由人参（剂量随宜）、熟地黄三至五钱、炒山药二钱、山茱萸一钱半、远志七分、炙甘草一至二钱、五味子十四粒、炒菟丝子二至三钱组成。方中熟地黄用量最大，张景岳认为，熟地黄“味甘、微苦，味厚气薄，沉也，阴中有阳”。固阴煎所治为肝肾阴精不足之证，“诸治之阴血虚损者非熟地不可”。人参、熟地黄属于张景岳的药中四维，“人参、熟地、附子、大黄，实乃药中之四维”。熟地黄配伍人参为张景岳气血双补最常用之法。他认为气血为人之根本，人参、熟地黄为补气补血之要药。人参有健运之功，补气以人参为主；熟地黄禀静顺之德，补血以熟地黄为主。精气不足，真阴亏损者，人参、熟地黄相伍尤为适宜。精气二者犹如阴阳之互生，精能化气，气生精血，张景岳所用多方皆以此方为基础。他指出：“虚在阳分而气不化精者”“虚在阴分而精不化气者”，以人参、熟地黄为补。“凡诸经之阳气虚者，非人参不可；诸经之阴血虚者，非熟地不可”。“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因此用熟地黄、山茱萸、山药等厚味之品来补充虚损的阴精。张景岳治疗真阴肾水不足的左归丸中也有熟地黄、山茱萸、山药、菟丝子相互配伍。远志安神益智，更有交通心肾之功，可用于治疗因肾精不足而水亏火旺所导致心肾不交。五味子收敛固涩、补肾宁心，可以治疗因为阴虚火旺导致精液、白带、月经不能固摄之证。《本草别录》认为五味子专补肾，兼补五脏，肾藏精，精盛则阴强，收摄则真气归元，而丹田暖，腐熟水谷，蒸糟粕而化精微，则精自生，精生则阴长。菟丝子、五味子具有收涩之性，使此方在补益阴精的同时具有固涩之功，因此固阴煎属于新方八阵中固阵之方。

2. 固阴煎的历代医家论述

清代叶天士认为“肝肾血虚，胎动不安；产后冲任损伤，恶露不止”（《竹林女科》）。清代汪汝磷《证因方论集要》中分析固阴煎配伍：“人参、熟地两补气血，山萸涩精固气，山药理脾固肾，远志交通心肾，炙甘草补卫和阴，菟丝强阴益精，五味酸敛肾气，阴虚精脱者，补以固阴也。”《简明方剂辞典》：“新方八阵，治阴虚滑泄，带浊淋遗，及经水因虚不固等症方。人参适量，熟地黄三至五钱，炒山药二钱，山茱萸一钱半，炒远志七分，炙甘草一至二钱，五味子十四粒，菟丝子（炒香）二至三钱。”清代洪缉庵治疗虚劳的专著《虚损启微》书中论述了固阴煎的加减法：“如虚滑遗甚者，加金樱子肉二三钱，或醋炒文蛤一钱，二个。如阴虚微热而精血不固者，加川续断二钱。如下焦阳气不足，而兼腹痛溏泄者，加补骨脂、吴茱萸之类，随宜用之。如肝肾血虚，小腹痛而血不归经者，加当归二三钱。如脾虚多湿，或兼呕恶者，加白术一二钱。如气陷不固者，加炒升麻一钱。如兼心虚不眠，或多汗者，加枣仁二钱炒用。”

李孟佳[1]等纵观固阴煎古今应用，多因肝肾亏虚，封藏失司，肝脾不升，精血下陷而病崩漏、带下、遗精、遗尿等。《四圣心源》言：“精不交神，乃病遗泄，其原由于肝脾不升。”肝脾不升其原于轴不运转，轮不升降。《读医随笔》有云：“内伤之病多病于升降，以升降主里也，外感之病多病于出入，以出入主外也。”升降之权，是谓中气，《四圣心源》云：“中气衰则升降窒，肾水下寒而精病，心火上炎而神病，肝木左郁而血病，肺金右滞而气病。”固阴煎借人参、甘草之力启动中轴运转，轴运则轮行；然肝肾左升乏源，遂遣熟地、菟丝子填补肝肾阴阳；加用茱萸、五味子升提固涩协助外轮升降，远志交通心肾，使五脏轴轮升降相因。人体五脏健运则诸症消，诸病愈。言其能“固阴”者，非谓熟地、菟丝子、人参、甘草等能止涩也，为诸药相合，使肝肾得补，中气健运，轴轮升降有力，心肾交而精血自止。深究其妙实为以补为固之法。由此观之，固阴煎全方作用脏腑为肝脾肾，药用趋势为补而升之，治疗大法为以补为固，辨病遣方之本即“谨察阴阳之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旨在恢复五脏升降圆运动。然而固阴煎现代应用范围远不及古文献记载，其现代临床应用有待进一步发掘和拓展。

3.固阴煎的临床应用

固阴煎具有养阴固精之功，在《景岳全书·新方八阵》固阵篇原文里主治“阴虚滑泄、带下崩漏、胎动不安、产后恶露不尽、妇人阴挺。”现代临床上该方可用于治疗以脾肾不足、下焦虚损、冲带不固为主要表现的相关疾病，如当代临床上排卵期子宫出血、青春期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月经先期、月经过少等月经病，以及更年期综合征、卵巢早衰及滑胎、带下病、产后恶露不绝、药物流产后顽固性子宫出血等其他妇科疾病，以及尿失禁、滑泄等相关疾病。

3.1月经病

王惠琴[2]采用固阴煎加减（人参5g、熟地10g、山药10g、山芋12g、菟丝子12g、远志10g、五味子10g、炙甘草6g）治疗青春期崩漏患者30例，治疗7～14天后，患者的月经周期、经期、经量恢复正常，随访3个月未复发。根据张冬雪[3]的临床经验，以古方张景岳之固阴煎为基础应用加味固阴煎（牡蛎、制五味子、制远志、菟丝子、淫羊藿、炙黄芪、炙甘草、盐续断、熟地黄、生地黄、山药、炒白芍、党参）治疗经间期崩漏、出血、月经先期等肝肾虚损，冲任失调之月经病，随证加减用药，收效显著。根据高璐[4]等的临床经验，以古方张景岳之固阴煎为基础进行加减（煅牡蛎30g、党参15g、山药15g、炒白芍15g、合欢皮15g、盐黄柏15g、菟丝子12g、淫羊藿12g、盐续断12g、熟地黄12g、生地黄12g、麸炒枳壳12g，制五味子9g、制远志9g、柴胡9g、甘草6g）治疗月经病，随证加减，收效显著。纪晓丽[5]将长春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60例月经过少且中医辨证属肾虚型的患者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每组30例。治疗组采用补肾益气、养血通经的方法，应用固阴煎加减治疗，对照组应用苁蓉益肾颗粒治疗。治疗3个月后，治疗组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根据朱文燕[6]的临床经验，用加味固阴煎（山茱萸12g、山药30g、熟地黄24g、菟丝子15g、五味子15g、远志9g、杜仲15g、川续断30g、女贞子15g、旱莲草15g、炒白芍30g、炙甘草6g）治疗排卵期子宫出血47例，疗效显著。鲁冰[7]治疗 61例青春期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且辨证属脾肾两虚、冲脉不固之病例，止血期采用补肾益脾、固冲止血法，方用益气止血汤。血止后宜补肾阳、滋肾阴，方用固阴煎加减：熟地30g、菟丝子30g、黄芪20g、山萸肉15g、山药15g、泽泻10g、丹皮10g、茯苓10g、枸杞子15g、肉桂10g、紫河车10g，小腹痛者加延胡索10g、香附10g；酸痛者加杜仲10g、桑寄生10g；口干喜饮者加天花粉10g；食欲不振、腹胀者加焦三仙各10g、砂仁6g。7天为1个疗程，连服3个疗程后 *，61例中，痊愈41例，好转16例，无效4例，治愈率67.2%、总有效率93.4%。 说明运用中医药治疗可靠，经过临床病例观察，固阴煎加减治疗青春期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临床应用比较安全。

3.2固阴煎在其他妇科疾病方面的临床应用

根据张敏[8]等的临床经验，对张景岳的代表方剂固阴煎临床应用进行总结，认为凡由肾阴、肾精亏损导致的月经后期、经断前后诸证、卵巢早衰及滑胎等均可应用固阴煎辨证加减治疗。根据蓝丹[9]等总结韩延华教授的临床经验，认为凡是因肝肾亏损、冲任失调所致的月经先期、崩漏、经断前后诸证、带下病、滑胎、产后恶露不绝等疾病，均可用固阴煎加减化裁，圆机应变。朱也君[10]将76例更年期综合征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38例和对照组38例。治疗组用固阴煎为基础方加减治疗；对照组服用谷维素片、维生素B1片、更年康片治疗。治疗1个月后，治疗组总有效率明显高于对照组。根据魏凤玲[11]等的临床经验，利用固阴煎治疗滑胎，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根据王佩娟[12]等的临床经验，使用固阴煎治疗药物流产后顽固性子宫出血34例，结果显示，痊愈29例， 占85.3%；显效3例，占 8.9%；有效1例，占 2.9%；无效1例，占2.9%，提示使用固阴煎治疗顽固性子宫出血效果较好。根据胡友道[13]的临床经验，采用固阴煎治疗崩漏、带下量多、尿失禁、滑泄等证属下焦虚证者，可起到固肾气，经漏止；固带脉，经期带下愈；涩精气，尿失禁尽除；固肾关，滑泄症瘥等功效，治疗效果较好。以上临床案例和名家经验证实，固阴煎治疗多种下焦虚证者，能够提高疗效，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且扩大了固阴煎的临床应用范围，此举阐释中医的精髓在于“辨证论治”，学会辨证，灵活应用方药加减，可取得一定的临床效果。

4.固阴煎的实验研究

刘颖群[14]等通过动物研究说明固阴煎加减治疗肾阴虚型POＲ患者能增加卵巢血供，提高卵巢储备功能，能减少Gn用量，增加获卵数，提高受精率，减轻肾阴虚症状，起到改善卵巢反应性和改善妊娠结局的效果。以上研究，可以为固阴煎治疗妇科疾病等提供现代药理依据。

5.结语

固阴煎是明•张景岳所创立以治疗“阴虚滑泄，带浊淋遗，及经水因虚不固等证”的方剂，具有养阴固精之功。后世医家在临床中扩大其应用，广泛应用于月经病、卵巢早衰、滑胎、带下病、顽固性子宫出血、更年期综合征等多种疾病中，但多以阴虚不固为使用依据。该方具有养阴固精之功，其更多应用，有待我们发掘，总结归纳。中和医派掌门杨建宇教授指出：固阴煎乃固阴之名方，乃张景岳张熟地善用熟地黄，善用熟地黄、人参，善用熟地黄、人参、附子、大黄之四维用药之经验结晶，值得研究与推广。本方中吴茱萸之用，值得关注，吴茱萸辛苦热，以入肝经为主，以调理脾、胃、肾气机、水行为功，这是“经方”“经药”精准之体现。本文所论侧重于妇科，实际上，内外妇儿均可应用，尤其男科之滑泄，内科之阴虚等。只要把握病因病机，方证对应，必然疗效确切，临床可以推广。此外，固阴煎的实验研究的文献较为单一，说服力不足。因此，我们当对此方进行多中心对照研究，为固阴煎治疗相关疾病提供更多临床依据。 

参考文献：

[1]李孟佳,郭明凯,任美玲,高琪琪,白健,周正,田春雨,赵舒.基于升降圆运动理论的固阴煎方义及应用浅析[J].中医临床研究,2017,9(28):4-6.

[2]王惠琴,朱秀芬,朱志斌.固阴煎加减治疗青春期崩漏30例[J].内蒙古中医药,2008(08):23-24.

[3]张冬雪.加味固阴煎治疗月经病的临证体会[J].世界最新医学信息文摘,2018,18(A2):275+279.

[4]高璐,刘卉.加味固阴煎治疗月经病的临证体会[J].光明中医,2017,32(21):3083-3084.

[5]纪晓丽.固阴煎加减治疗肾虚型月经过少的临床观察[D].长春中医药大学,2014.

[6]朱文燕,吕美.加味固阴煎治疗经间期出血47例[J].山东中医杂志,2011,30(08):552.

[7]鲁冰,刘萌春.中医治疗青春期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61例临床观察[J].中国实用医药,2010,5(05):146-147.

[8]张敏,匡洪影.固阴煎的临床应用[J].亚太传统医药,2017,13(03):94-95.

[9]蓝丹,韩延华,赵雪,王雪莲.韩延华应用古方固阴煎临床经验[J].中医药临床杂志,2015,27(10):1409-1410.

[10]朱也君.固阴煎加减治疗更年期综合征38例[J].新中医,2009,41(09):72-73.

[11]魏凤玲,郭炳生.固阴煎加减治疗滑胎2例[J].山西中医,2002(04):19.

[12]王佩娟,张文杰.固阴煎治疗药物流产后顽固性子宫出血34例[J].实用中医药杂志,1998,14(5):5.

[13]胡友道.固阴煎治验举隅[J].新中医,1997(06):51-52.

[14]刘颖群,周莹,张小翠,曾选,陈凌燕,李萱.固阴煎加减对育龄期卵巢低反应肾阴虚型患者卵巢储备功能的影响[J].中国实验方剂学杂志,2019,25(10):87-92.

收稿日期：2019.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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